虾觉/惑潇/本质是大杂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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虾觉|《向阳》

食用说明:

第一人称,真名预警,虾视角,后续会写觉视角。

全文8k9,未完待续。

高虐预警,缉毒au。

含mob情节,有当面ntr。

上升真人你紫砂吧。

接受往下看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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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出生到现在,我的记忆里从没有“父亲”的存在,他好像消失了。村里的人说我是扫把星,亲爹撒手不管,亲妈还是个下不了地的。妈妈每次听到这话也只是苦笑着不语,眼角含泪为我打架弄伤的嘴角上药。所以我讨厌我的父亲。

 

邻家有个大我四岁的哥哥,他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挚交,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我哥哥。他名字好听,叫笑希,笑起来也确实很好看。

 

小时候从来没人愿意和我一起玩,除了他。

 

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天放学,我和一个同学一起走,刚出校门就听见他妈妈喊他的名字。刺耳的声音震的我头痛,他妈妈跑近扇了我一巴掌,说让我理她儿子远一点,周边的同学也纷纷被自己家长要求和我保持距离。

 

当时我还小,什么都不懂,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,委屈和悲伤一瞬间堆积在胸口,眼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。

 

然后我听到了清脆的响声。笑希就站在我面前,巴掌落在了那女人的脸上。我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,抬头看见女人捂着脸对着笑希破口大骂,挥舞的手包落在了笑希的身上。

 

围观的人多了起来,大家集体讨伐着转过身把我抱在怀里的笑希,那女人更为过分,蹬着高跟鞋踹在笑希的背上。我感觉到抱着我的人身体有点颤抖,可能是疼的吧。

 

最后的结果是不欢而散,笑希说他放学早顺路来接我,正好看到我被人欺负,脑子一热就冲上去动了手。

 

印象里他从来都是笑眯眯的,学习成绩也很好,是村里最有望考到城里大学的好苗子。大家对他的期盼逐渐化为了巨大的压力,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。

 

我以为他是不会哭的。

 

后来他也不负众望,考进了城里的大学,升学宴那天晚上笑希被老一辈的几个大爷灌了酒,迷迷糊糊的靠在我身上。

 

他说让我等他,等他在城里有了工作就来把我接走。

 

第二天我睡到了下午,睁开眼才知道笑希早上就已经被送走了,现在应该已经在大学宿舍里了。这年,我上高一。

 

妈妈早年干活落下了病根,生了我以后更加行动不便,常年卧床修养,以至于到后来站都站不起来了。笑希从前都会经常来帮我照顾妈妈,前些天去上学之后,他妈妈嫌一个人住孤单,来回跑照顾人还麻烦,索性直接搬到了我家里住,妈妈也很乐意,她喜欢家里来人,说人多,热闹,有活着的感觉。

 

之后的两年里,笑希每逢假期都会回村里,届时接受全村人的各种问题,跟着大队去接人的我每次都会被挤到最后面。

 

第二年的暑假,笑希却没回来。

 

再次见到笑希是在次年十二月,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雪了,我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,还贴心的为它带上了帽子。那天晚上,我听见有人敲门,便跑下床去开门。笑希站在门口,胳膊上缠着绷带,挂在胸前。

 

大概是骨折了吧,之前班里有人骨折了就是这副模样。我让笑希快进来,笑希说他饿了,我就跑去厨房给他下了碗面吃。

 

笑希一边吃一边给我讲故事,讲他在城里的一些事,讲到后面我才发现有点不对劲。笑希说他辍学了,不念了,回来照顾我。

 

虽然很不理解,但我知道我需要尊重他的选择,吃过饭后我跑回自己的房间,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。过了不知道多久,隔壁房间传来了丝丝啜泣,隐隐约约能听到是关于父亲,关于笑希的事。

 

既然笑希没说,我也不想追问,这事就这么过去了,隔天早上笑希就和他妈妈搬回了隔壁。自那以后我和笑希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方式,他找了份工作,每天还能匀出时间接送我上学。我很开心,但他好像不那么爱笑了。

 

大概是过了有一个月,我放寒假了。村里来了个外人,是村长在村口捡回来的,当时这人衣服破破烂烂,脸上身上全是伤口,村长是位善良的老人家,于心不忍就带他回了村。

 

那人被安顿在我家旁边的空房子里,他连连感谢村长的好意,也来我家拜访了一回。令人惊喜的是,他好像认识我的父亲。

 

照片上的人我没见过,但凭借母亲的反应我也大概能猜到了,那是我的亲生父亲,抛弃我们母子俩的混蛋。在那人走后,母亲的表情立马变的慌乱,恐惧令她的声音颤抖。

 

“亚辉,你去隔壁找笑希玩吧,妈妈有点事要处理。”

 

 

大火烧到了天上,浓烟弥漫在空气里,我眼见着自己的家被火焰吞噬,一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,直到笑希拉着我往外跑,这才回过神来。

 

妈妈行动不便,火势又极其凶猛,我不顾一切想要冲回家里,却被笑希紧紧的抱住。我呆呆地看着冲天的火焰,眼泪止不住的流。

 

笑希该是哭了,抱着我的时候身体还在颤抖,他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,泪水打湿了睡衣,潮呼呼的。

 

冲天的火光中,我听见笑希一遍遍的对我说。

 

“我们要活下去的。”

 

去找笑希的时候他的母亲不在,问起来才知道是去找我母亲说事了。葬礼是在第三天举办的,被埋葬的是我母亲和笑希的母亲。

 

这么一来,村里头的人更不待见我们了,被烧毁的房子也没人愿意帮我们重修,我没地方住,干脆搬进了笑希的家里。

 

那段时间我和笑希过得很艰难,我不止一次的听到他在夜里哭。那能怎么办嘛,日子该过还得过啊。

 

读高三需要很多习题册,还有大把的时间。那件事以后笑希丢了工作,全靠着他妈妈的一些存款撑着。笑希说这样不行,他得去找工作。

 

后来他每天都会出去很久,有的时候甚至会忘了接我回家。我问过他在哪里上班,他只是笑着摇摇头,说我不用知道。只是自那以后,他变得憔悴了很多。

 

潜移默化的,我对笑希的感情出现了一些变化。

 

不知道第多少次了,夜里上厕所的时候听到笑希房间里传来的哭声。他好像从来不知道我有半夜起床的习惯,门也没关紧。我从门缝里看到笑希趴在床边,身体一抽一抽。

 

鬼使神差的,我推门走了进去。

 

笑希听到声响猛的抬头,像只受惊的小猫。他回头看见我站在门口,随意的抹了把泪水,又恢复了平时的笑容。

 

“怎么了,发生什么事了?”笑希向我走来,眼角红红的。昏暗的灯光下,我看到他的脸颊上有几道红印,白皙的皮肤布满青紫的痕迹。

 

我今年十七,无论是学校的生理课还是同学私下的讨论,都让我对于这方面的事有了许多的了解,对于笑希现在的工作我也能猜个大概。

 

你说痛吗。别问我,问笑希。

 

我看着他笑,越看越难受,干脆直接把他抱到自己怀里。这几年我长了不少个子,已经快赶上笑希了。

 

抱得太紧了。笑希紧紧的抱着我,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,哭的上气不接下气。我拍了拍他的背,一遍遍的喊他的名字。

 

笑希,笑希,程笑希。

 

别怕。

 

有我在。

 

我一直在。

 

 

高考完了。我的成绩很不错,甚至比笑希当年考的分数还要高上那么一些。我兴奋的拿着成绩单,告诉笑希我要去城里读大学了。本以为他会和我一样高兴,却没想到。

 

我和笑希大吵了一架。我怎么说他都不肯同意我去城里,倒也不是需要他管,只是我没有任何收入,他要是不给我钱,我怕是连村口大门都出不去。

 

一开始我只是以为他不愿意让我走,还好声好气的告诉他我一定会经常回来,或者他也可以和我一起去城里。直到我发现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,他就是没来由的不让我去城里读大学。我当他疯了,一气之下说了几句狠话。

 

怎么说的来着,记不清了,大概就是一些骂他没有理想还不允许别人追求理想,骂他只甘心在一个破农村给别人当玩具。

 

他应该是哭了。

 

我回了屋子,狠狠的摔门,震的人心肝发颤。我没在管笑希,想着等明天去找村长,他肯定会同意并且支持我去城里的。

 

或许不用我去找了,笑希不见了。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,在深刻的反省过后我觉得是自己太过分了,怎么能跟笑希说那种话。

 

本想着和他道个歉,喊了两声也没人答应。我走到客厅,看见桌子上摆着早餐和一个信封。

 

信封里是笑希写的字条。

 

“想去就去吧。”

 

下面压着一沓钱,有红票子,也有十块二十的,加起来也挺多了,应该是笑希这些年攒下来的。

 

如愿以偿,我去到了城里。和想象中的一样,我报考了警校并且被录取。起初我还在因为没什么生活费而小心翼翼的省着钱,后来我发现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钱,想了想八成是笑希打来的,也就放心花了。

 

但我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。

 

大二的一天晚上,我和我网恋的女朋友约着见面,在学校后面那条小巷子里。我悉心打扮以后,确认了时间地点就出发了。

 

走到巷子口,我听到了一声惨叫。我迅速冲了进去,看见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将一个女孩子堵在角落。女孩头上戴着蝴蝶结发卡,是我和我女朋友约定好的暗号。我怒了,我朝他们大吼,冲上去扒开放在女孩身上的手。

 

巷子最深处站着一个人,我冲过去的时候恰好看见了,一晃神的功夫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。嘴角出了点血,我反手揍回去,挨不过那几个混混一起,没过多久我就被人按在地上,被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。

 

疼痛不是目的。他们并没有想要我死,下手虽然重却没打到要害。时间一点点过去,落在身上的拳头慢慢感觉不到了,眼前的画面渐渐变得花白。

 

好疼啊,好疼。意识还是清醒的,我听见有人喊了声住手,挣扎着抬起头就看见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。

 

是笑希。我想喊他快跑,却被什么扼住了喉咙,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。只能听见笑希说人已经解决了,我又清醒了一些,瞪大了眼睛看向女孩的位置,血流了一大滩。

 

借着月光,我看见了笑希站着血迹的衣服和匕首,脸上挂着招牌的笑容,一改往日的温柔。他指尖夹着烟,深吸了一口,模糊了月光。我愤怒,想质问他为什么会走上这样的路,他却好像不认识我一样,完全不在意我瞪着他的眼神。身体上的疼痛迫使我躺在地上,我只能盯着他离开的方向,看着他慢慢走远。

 

再次醒来大概是后半夜了,痛感减轻了不少,我爬起来,走到女孩的尸体旁边,报了警。

 

在警局,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,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,包括笑希。警察们却一脸兴奋,告诉我这个女孩是某走私集团的二把手,他们跟了好久才有一点消息,唯一的遗憾是没能活捉,不然一定能追到更多的消息的。

 

什么嘛,是黑吃黑啊。我嘟囔着回了宿舍,面对舍友的疑问我也只是搪塞几句,找了找医药箱给自己上了点药,心里却全是笑希当时说的话。

 

到底是怎么回事。我想了很久,都没有能让我觉得解释通的理由。我焦虑的紧,出去买瓶可乐才发现自己微信里没剩几块钱了。又到月底了啊……

 

第二天,我的账户上收到了比平时多一倍的钱。

 

 

 

大三,我跟着警队实习,那次是扫黄,一个被人举报的嫖娼据点。

 

走到门口,我听见了房间里传出来的呻吟,甜腻的声音刺激着我的神经,我总觉得我不该打开这扇门。

 

是一位前辈踹开了门。笑希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,男人看见警察进来了,立马放开笑希从窗户跳了下去。这里是一层,外面也有警察,他跑不掉的。

 

笑希看见我了,他被人从床上扯下来,潦草的披上一件衣服,脖颈上的吻痕明显的很。他在冲我笑。

 

又是这样,每次看他都是这样,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笑,笑你妈的笑。

 

我看着他被带上银色的手铐,压上了警车,我坐到了他旁边。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,快到警局了他才敲了敲我的胳膊,我看向他,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颗糖,放到了我的手心里。

 

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糖。

 

他指了指那颗糖,眯着眼看我。我把糖攥在手心里,刚刚接过来的时候隐隐约约的看到糖纸上有字。这一切动作都很安静,前排开车的前辈并没有察觉到。

 

不出意外,他被关进去了。具体判了几年我也不太清楚,我也从来没去看过他,只知道从那以后就没人给我打生活费了。

 

不过还好,实习期间的工资足够我租一间小房子了。这是他咎由自取,我这么安慰自己,但无法忽视的情绪变化还是折磨了我很长时间。

 

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我才去申请了探监。笑希带着手铐坐在玻璃对面,脸色比关进去的时候差了很多,脸上多了一些肿起来的伤口。他还是那样,笑着看我。

 

三年来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,是让我别再来找他了。

 

那次探监自然是不欢而散,我又冲他发了脾气。我质问他为什么自甘堕落,问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失踪,我问了他好多问题,得到的答案却没有多少。

 

那天以后,我也的确没再找过他。

 

毕业以后,我凭借优秀的毕业成绩被分到了一个重要的支队。前几次跟着出任务都有很出色的表现,队长也很看重我,总是想着办法在领导面前提点我。

 

大概是我被夸多了,总是有点自负。那次扫黑行动我固执的要以身犯险,去做诱饵。队长拗不过我,只是把小型的通讯定位器戴在了我的耳朵里。

 

失败了。有人暴露了我的行动轨迹,枪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,和队长那边的联络也断掉了。就这样,我落到了某组织的手上。

 

这组织涉嫌毒品交易,已经盯了很久,本是一次万无一失的行动,却因为警察内部的眼线而失败。他们把我的双手捆在身后,丢在了一个黑暗的屋子里。

 
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被门外一阵吵闹的声音吵醒了。几分钟不到,门被人打开,几个人把我拖了出去。

 

终于要开始了吗?我脑海里闪过各种警察落入毒贩手里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画面,怕还是会怕的,我环顾四周看见各种各样的刑具,一阵恶寒过后认命的闭上了眼睛。

 

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,我眼睛睁开一条缝,身前站着一个人。熟悉的身型让我想到了那个人,那个很久没见,又填满了我整个青春的人。

 

是他。笑希搭着笑挡在我身前,我看到负责审讯的人点了点头出去了,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。

 

“好久不见啊,亚辉。”我听见笑希这么跟我说,“这些年过得还好吗?”

 

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,我注视着他的身体,衣服遮不住的地方若隐若现几道狰狞的伤疤。他好像很开心,一枪打在我的小腿上,突然间的疼痛让我无处闪躲,身体剧烈的痉挛,惨叫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。

 

后续的折磨也不算难捱,我咬着牙忍了下来,鲜血浸透了衣服,滴滴答答落在地上。等笑希也走了,我挣扎着找到了木头椅子上尖刺,磨了好久总算是把绳子割断了。

 

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,笑希离开的时候没锁门。楼道里安安静静的,我大胆推开了门,趁着没人赶紧溜了出去。

 

这个地方阴暗潮湿,楼道里的灯光也忽明忽暗的,我也不认路,只能顺着路瞎走,管他呢,只要让他们找不到我就好了。

 

出口在一层。那是我刚被抓进来时,有人在门口说的话。凭借着良好的侦查能力,我找到了大门。但很明显,我没办法从紧锁的大门出去。

 

脚步声越来越近,我慌乱的找了根趁手的棍子,回头时却看见笑希站在我身后。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给我指了另一个方向。

 

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,我应该相信他。顺着那个方向走,果然在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开着的小门。我也顾不上笑希帮我的原因了,逃出去以后迅速打了车回警局。

 

大家对于我的归来感到不可思议,他们正在筹划救我出来的行动,没想到我自己从魔窟里逃了出来。

 

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笑希最后看我的眼神,兜里的钱应该是他放的。等到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,我便申请归队,队长看我没有留下心理阴影,还和以前一样,自是开心的同意了我的申请。

 

上头领导传来的消息,警方安插在组织里的卧底失去联系了。

 

对于卧底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,抱着我也是这次任务主力的心理,我向队长问起了卧底的事。

 

“警方派过去的卧底原本不止一位,但这些年有暴露身份的,连个全尸都捞不回来。到最后就剩下一个人了,名字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心安勿梦。”队长一边忙着整理文件一边向我解释道。

 

心安……勿梦?

 

记忆里的某一处被掀开,一时间我感觉我回到了三年前在警车上,笑希递给我那颗糖的时候。那颗糖我一直没有吃,被我放在了家里的某一个地方。

 

下班以后我飞速赶回家里,翻遍了各个角落也没有找到那颗糖。我坐在床上,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,这么在意一颗糖,那可能只是很普通的一颗糖,根本不值得我花大力气去寻找。

 

可那是笑希给我的。

 

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什么,翻出了当时穿过的那件外套,在左衣兜里找到了那颗小小的糖。我颤抖着手剥开糖纸,写在里面的四个字扎在了我的心上。

 

心安勿梦,心安勿梦。

 

 

这些天全局上下都在忙收网行动的计划,我因为进入过组织基地内部,被赋予了重要的任务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会突然心悸,不安和恐慌占据了大脑,我全当是上次行动留下了应激反应,也就没有上报。

 

收网行动在最后一名狙击手安排完毕后开启,我带着几名队员从小门摸进去,在一楼开始一间一间找人。

 

搜捕进行得很快,基地外围被层层围住,听队长说截了几个想逃跑的。

 

就剩最后一间房了,是我之前被关的地方,大概是这个组织的审讯室。这间屋子被上了锁,拧了几下没能打开,思索片刻我决定暴力开门。

 

枪杆子刚抵上门锁,就听见里面的人喊了声进来吧。我半信半疑的按了按门把手,锁被打开了。

 

我让几个队员站到门口,不要让人借机溜走,自己一个人举着枪打开了门。

 

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屋子里,我皱了皱眉,一步一步的往屋里走。

 

那时的我不会想到,屋里的场景会成为我后半辈子的梦魇。

 

组织的首领坐在屋内的椅子上,脚底下跪着一个人,准确的说已经不成人形,浑身上下被鲜血包裹着。

 

我再三确认,才肯相信那个人是笑希。

 

他跪在那,低着头,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。两只手从掌心被一颗巨大的钢钉穿在一起,无力的搭在身前。

 

情绪上升的很快,我强忍着怒意,将枪口对准首领的脑袋。

 

“好久不见。”我听见首领的声音,“很久没见面了吧,来跟你的老朋友打个招呼啊,觉觉。”

 

首领揪着笑希的头发,强迫他抬起头。

 

原本白白净净的脸现在变得看不出个模样,脸颊上布满巴掌印,嘴角的血液不断的往外流。他眼睛毁了一只,泪水蓄满了眼眶。

 

突然间首领掰开了他紧闭着的嘴,鲜血溢出之后是破碎的两排牙齿。

 

“觉觉太不听话了,既然什么都不说,我们只好把他的牙敲掉咯。”

 

这话一出,我看见笑希的身体剧烈的颤抖,另一只眼睛半阖着看我。我持枪的手抖了抖,一步步逼近,见人没什么轻举妄动,便一路走到了他身前,枪口抵上了首领的脑门。

 

放了他。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带着怒意的低吼,越走近越能感觉到笑希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体。

 

首领没有放手,反倒抓的更紧了。笑希的脸因疼痛而扭曲,血顺着脸颊滴在地上,我拿枪口顶了顶首领的脑袋,他却一脸不在意的笑着看我。

 

“我的心脏连接着炸弹,如果我死了,现在在基地里的所有人,哦对,包括你们这群蠢警察包围在外面的人,都会化为灰烬。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逮捕我,毕竟炸弹的启动装置只有我一个人知道。”

 

见我杵在原地不敢动了,首领更加猖狂的笑起来,他拿手把住抵着他脑袋的枪口,眼底藏不住的疯狂。

 

“开啊,开枪啊!”

 

外面守着的人被惊动,正要进来查看情况却被我迅速叫停。我让他们通知外头的人撤离,心里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。

 

疯子,这个人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。

 

他见我没有下一步的动作,拽着笑希的头发贴上去,冲着他红肿的脸颊亲了一口,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笑希微弱的呜咽。

 

从上膛到开枪只用了不到十秒钟。

 

门口剩下的两个队员听到枪响立刻冲了进来,门内是捂着肩膀大口吸气的首领和支撑不住身体被丢在地上的笑希。

 

他们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,我也不知道。只是看到他对笑希做出这种举动的那一刻,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,我想我一定要杀了他。

 

最后一丝理智强迫我避开了他的脑袋,枪口对准了首领的肩膀。

 

队员向我汇报,外围的人已经撤离,现在基地里面就剩下了我们几个。

 

不能再有牺牲了。我看到笑希倒在地上的身体,心口传来阵阵绞痛。我知道首领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,在我做出最后的决定前,他先我一步开了枪。

 

枪是我的,脑袋上有窟窿的是他,他自杀了。

 

炸弹没有瞬间启动,看起来还有时间。耳机里是队长的声音,他说监控室里发现了炸弹的控制装置,现在已经在倒计时了,只有一百秒的时间,我必须迅速撤离出基地。

 

收到。已经没时间去管死人的尸体了,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:我要带笑希出去。

 

禁锢住他的锁链比想象中的难缠,从三楼撤离到安全区至少要六十秒,也就是说我要在半分钟内解开这些枷锁。

 

慌乱之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哭,回头看是笑希,眼泪从空洞的眼眶里掉落。他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,冲我摇头。

 

我盯着他剩下的那只完好无损的的眼睛,一时间不知怎么想的,看着他就吻了上去。

 

最后怎么出去的我也记不清了,听队员说是我不顾一切想要救人,被他们两个拖出去的,差一点没能走掉。

 

爆炸声震碎了我的内心。大火烧了半天,后来去清扫的警员都没看见笑希的尸体,上头也觉得大概率是被烧没了。

 

从抓来的人口中我才得知,笑希他到底遭到了什么样的折磨。当时的脚链连接着墙壁,脚腕上的铁环是被焊死的,内壁还附着钢针,扎进去就能牢牢的拴在脚腕处。

 

还有他的手。多好看的手,被滚烫的开水泡过,指甲也被尽数拔掉,在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,右手小指被砍掉了一节。

 

这些并不是一定需要的材料,问出来也只是我一个人的意思,领导看我这次行动有功,叮嘱了几句就随我去了。

 

但我差点就逾矩了,在听到他们是如何凌辱笑希的时候。

 

在我被抓进去之前,笑希一直是首领底下最有信服力的人,他潜伏这几年从未被怀疑过。而在我离开以后,首领把嫌疑落在了笑希身上。

 

他下令要求搜查笑希的房间,哪怕是最顶尖的卧底也会有疏忽的地方。还未来得及藏好的通信设备被人发现,随后他也坐实了卧底的身份。

 

后来他跟我说,首领让大家把笑希当成泄欲的工具,前一阵子拐回来个妞被警方盯上了,他们只能被迫换基地。他说这些时间他们都憋疯了,有个不用负责的工具无论男女他们自然都是很乐意的。

 

一开始的时候笑希会反抗,有人要求他口的时候被咬疼了,一怒之下敲碎了笑希的牙齿。一个团伙能有多少人啊,他说笑希到最后已经硬不起来了,被人用完就丢在审讯室里,做的最狠的那几天还发了高烧,像个破布娃娃。

 

到最后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,就喊了停。

 

 

兜里是一张糖纸。干我们这行的死了都不能立碑的,我站在笑希的黑白相片前,强忍着泪意看着他,摩挲着手里的糖纸,就好像,他还在我身边。

 

这件事以后我还是知道了当年他辍学的原因。初入警校的笑希本来还在上学,却因为一次错估的任务被波及,两位前辈牺牲在他的眼前,而他也留下了不可逆的心理阴影。

 

那两位前辈我并不陌生。是我的父亲和笑希的父亲。当年的迷雾被一层层剥开,我知道了为什么父亲从来就没有回来看过我,我知道了为什么会有一场大火毁掉我的家,为什么母亲听到父亲的消息时,会慌乱会恐惧。

 

是任务在身,是对家寻仇,是明知道危险就在身边,却无能为力的两家母亲。

 

最终眼泪还是掉了下来,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带了点哭腔,我告诉笑希收网行动很成功,组织已经被剿灭了,你没有白白牺牲。

 

我告诉笑希,我爱你,我一直很爱你,只是你听不到了。

 

我在那张带着招牌笑容的照片前,一遍遍的重复同样的话。

 

我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,我哭着说笑希我对不起你,到最后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。

 

我骂他是骗子,明明说好要一起活下去的,到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。

 

我说他逞强,什么都想着自己扛,什么都不告诉我。

 

说的多了,我也哭不动了,抱着照片瘫坐在地上。

 

外面已经黑了,天上有星星,我说笑希你看见了吗,今天晚上的星空真的很美。

 

正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,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
 

看到消息的一瞬间,我整个人清醒了。

 

是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,内容也只有一张图片。那是笑希!他被绑在椅子上,眼睛被蒙上了黑色的布条。

 

 

 

(未完待续……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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